显然刚才的谈话让洛茨很紧张,他的手指正在无意地收紧,指尖扣在辛迢阙的袖子上,褶皱似涟漪一般,关节处微微泛着红。
很难说是紧张导致的泛红,还是刚才打人太用力导致的。
“……”
辛迢阙迟迟不表态,洛茨更紧张了,加上系统一直在他旁边跟没脑子一样转来转去,让他头疼,手上不自觉地用了点力,把辛迢阙的西装袖子抓得更皱。
辛迢阙已经能感觉到痒意之外的钝痛,不算多疼,但是确实很痒。
而且洛茨还一个劲地盯着辛迢阙看,眼睛瞪得很大,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了一丝期待。
辛迢阙偏头躲开他的眼睛,妥协道:“如果夫人愿意的话,我的车就在下面。”
同意了。
洛茨松了口气,当即要迈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我们走吧。”
辛迢阙点头,但在临走前,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这时洛茨才真正注意到辛迢阙的袖子成了什么样,他“唰”一下松开手,眼圈变得通红:“不好意思,辛先生,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情解决了,演技就跟着上线了。
辛迢阙被他盯着,眉心发疼也不能抬手揉,只能轻声叹息:“没事的,夫人,一件衣服而已……走吧。”
于是他们进电梯,然后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辛迢阙的司机早在两分钟前就收到了信息,此时已经在出口那里等着了。
辛迢阙拉开车门,请洛茨上车,洛茨站着没动。
“不等着助理吗?”他问。
辛迢阙:“不用,他还有些事,之后会自己下班的。”
洛茨抬头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在略显暗淡的黑夜中仍然明亮,让人想起最贵重的宝石掉进海里的一瞬间。
他坐进车里,辛迢阙换另一边上车,司机踩下油门,车辆行驶出庄园。
与此同时,临危受命的助理正站在一楼的监控室里,一手撑着警卫的椅子,一手指着大屏幕。
“这段……还有这段……”
他找到洛茨出电梯和邵洋交流的监控片段,看完以后指挥警卫全部删除。
在他身后,拍卖行庄园的负责人上前一步,输下密码。
随着一圈加载的结束,监控彻底粉碎。
助理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点击发送。
[老板,任务完成。]
辛迢阙的手机亮了一下,照亮了车厢上面的白色花纹,又很快暗淡下去。
洛茨正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他刚才用的劲不小,辛迢阙的袖子都没法看了。
不知道能不能熨好……
修复不了的话他要赔吗?得多少钱啊?
辛迢阙看起来不是在乎这件衣服,但弄坏了人家的东西就是要赔偿的。
都怪那个智障,要不是他非要挑事情,他怎么可能动手,又怎么可能被辛迢阙堵在走廊里,不得不费尽心思才能离开?
洛茨开始觉得刚才那几巴掌打得轻了。
“在季家过得不好吗?”正到他暗自生气的时候,辛迢阙突然问。
洛茨回过神来,摇摇头:“还好。”
辛迢阙又问:“如果今天没有遇到我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我记得昨天也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洛茨诚实地说,毕竟今天司机还在停车场等着:“可能我会打车,也可能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载我一程。”
辛迢阙转过头来,洛茨正看着他,眸子里倒映着辛迢阙的面容。
已经止住的痒意突然又在胳膊上跳动起来。
辛迢阙抬手抚了一下衣服的褶皱,像是想要将那些不明所以的思绪一同按下去。
但洛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看到辛迢阙的动作,然后说:“可以把这件外套交给我吗?”
辛迢阙顿住动作:“什么?”
“我想给您洗一洗,熨一下,”不知道是装的还是发自本性,洛茨的脸又红了,“我之前没有注意到,很抱歉。”
“……”
辛迢阙又沉默了,他这几天一直沉默。
半小时后,洛茨下车,照旧趴在车窗上跟辛迢阙告别。
辛迢阙点点头,看着他朝祖宅的方向走去,升上车窗,从一旁的桌台上取来眼镜戴上。
“回去吗,先生?”司机问。
“不,不回去,”辛迢阙仔细看着助理之前发来的监控视频,“去遥山。”
辛奶奶就住在遥山。
晚上八点,遥山疗养院迎来了一位客人。
辛奶奶跪在蒲团上,手捧佛经,对着面前的佛像叹了口气。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怎么又来了?”她头也不回地问进来的人。
“如果我花钱雇那么多人的代价是我每天都要事无巨细地处理所有事务,我还不如不花这个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