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刘弗陵笑说:“我不会嫌弃你的。”
&esp;&esp;“哼!”云歌匆匆扭转了身子,眼中有湿意,语气却仍然是俏皮的,“谁怕你嫌弃?”
&esp;&esp;三日后。
&esp;&esp;刘弗陵在正殿“勉力”接见朝臣,杨敞和杜延年不知为何事起了争执,当堂开吵,一个骂对方是“竖子”,一个骂对方是“竖儒”,一个骂“无知”,一个骂“酸腐”。
&esp;&esp;云歌在厢殿听到他们咋咋呼呼,引经据典,吵得不可开交,不禁跑出来,躲到门口去看热闹。
&esp;&esp;以前听闻高祖皇帝的朝堂上,大臣们经常吵架,一旦吵急了,大打出手都十分正常。都是开国的功臣,高祖皇帝也劝不住,只能由着他们去吵、去打,实在忍无可忍,顶多偷偷溜走。云歌曾经还觉得惊讶,如今看到杨敞和杜延年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才真正明白了几分汉朝官员的“彪悍”风格。
&esp;&esp;嗯!难怪汉人看着斯文,却打得匈奴节节败退!
&esp;&esp;大殿内的官员都不为所动,有人嘻嘻笑着,有人闭目沉思,有人劝了几句,结果反被杨敞和杜延年齐齐开口唾骂,喝命他“闭嘴”,众人再不吭声,由着丞相大人和太仆右曹大人继续对骂。
&esp;&esp;刘弗陵侧躺在榻上,好似在倾听二人的骂语,实际全未在意,反倒在冷眼观察着霍光、刘询、刘贺三人的微妙反应。
&esp;&esp;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觉得心里越来越烦躁,吵架的声音好似越变越大,就响在他的耳边,如雷鸣一般,震得他脑里嗡嗡轰鸣。
&esp;&esp;心头的一股气胀得胸间马上就要爆炸,他蓦地坐起,大叫了声,“闭嘴!”话刚说完,一口鲜血喷出,人直直向后倒去,摔在榻上。
&esp;&esp;大殿内迅即哑寂无声,针落可闻。
&esp;&esp;云歌呆了一瞬后想,陵哥哥在演戏?很逼真呀!不知道是孟珏想出来的法子,还是陵哥哥想出来的法子?
&esp;&esp;于安脸色煞白,跪在刘弗陵身边,高声叫:“太医!太医!快传太医!”转而又对七喜低声吩咐了句话。
&esp;&esp;七喜脸色苍白地跑出来,云歌问:“你去哪里?”
&esp;&esp;七喜说:“去请孟大人。”
&esp;&esp;云歌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不顾殿内还有朝臣,就冲到了榻旁,“陛下,陛下。”
&esp;&esp;刘弗陵脸色青紫,四肢痉挛,没有任何反应。
&esp;&esp;所有的朝臣都乱了套,又是哭,又是叫,又是四处观望,焦急地等着太医来判断吉凶。
&esp;&esp;霍光一声断喝,众人安静了下来,“陛下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你们都先回去,有什么事情以后再奏。”
&esp;&esp;还有不甘心,想凑到榻前探看的大臣,被霍光的眼锋一扫,又忙退了回去。
&esp;&esp;众人一步一回头地退出了大殿。
&esp;&esp;于安一边掐着刘弗陵的人中,一边对霍光道谢,“多谢大人!”云歌手足冰凉,看到霍光的眼锋,想到他刚才一声断喝,无人不从的威严,更觉心头透凉。
&esp;&esp;知道霍光不听到太医的诊断,肯定不会离开,她蓦地开口,“陛下肯定希望有亲人陪伴,请王上和侯爷留步。”
&esp;&esp;刘贺和刘询都停了脚步。
&esp;&esp;于安朝云歌微微点了点头,赞她想得周到。
&esp;&esp;几个太医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有的刚探完脉,话还没有说,先哭了起来,别的也是面如死灰,声都不敢吭,只俯在榻前磕头。
&esp;&esp;霍光淡淡哼了一声,几个哭的太医立即收声,战战兢兢地又去给刘弗陵把脉。
&esp;&esp;云歌心若寒冰,却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孟珏和张太医都说了,陵哥哥的病已好。
&esp;&esp;张太医因为人在药房,晚来了一步,此时才赶到。
&esp;&esp;众位太医看到他,如见救星,立即让了开去。
&esp;&esp;张太医诊完脉,整个人都在抖,喃喃对云歌和于安说:“没有道理!没有道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esp;&esp;云歌知道此时不是哭泣的时刻,强压着心内各种情绪,对张太医说:“太医需要施针吗?或者其他法子?要不要我们都退下去,让太医能专心诊治。”
&esp;&esp;张太医清醒过来,转身对霍光、刘贺、刘询说:“求霍大人、王上、侯爷回避,下官要为陛下施针。”